【醉骨】(170-17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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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-05-14

  (170)海棠

  昼正之际,烈阳高悬,营地中正一片忙碌,一箱箱行囊正被搬运上后头的马车。

  谢辞衍抱着尚在熟睡的嫣昭昭上了早已铺好软榻的马车内,待一切皆整装好后,身穿一袭铠甲戎装的霍随执剑缓步向他们走来。

  已有半月未曾见过霍随的碧落不由一怔,立于马车旁,神色透着几分局促不安。自上回不欢而散后,霍随再没有踏入过她的营帐,只是自那日以后却多了位医女在侧照料她的起居伤势,如今伤口已无大碍,调养得极为妥帖。而天子原没有计划在此地久留,只因她意外负伤,自家娘娘放心不下她独自一人留在此处,才执意同天子一块滞留至今。

  碧落低垂着眸子,视线却不停往霍随处不经意似的瞥去。心跳已然丝毫不听使唤地加速着,身后是将士们把一箱箱的行囊抬上马车的声响,尘土飞扬间,离别的气息愈发浓烈起来。她知晓,今日回宫之后,他们又依旧会像两条本不该有交集的路般,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中,再无瓜葛。

  她明明知晓,心头那处偏生颤动着,带着丝丝期待,又似在害怕着什么。

  就让自己再最后看他一眼吧,她如是想。

  碧落佯作转身,眼角却在抬眸的一瞬悄然扫向霍随。而那男人仿佛全然未觉她的注视,提剑从她身侧走过,步履坚定,直至马车前才停下。

  她本没想回头,却还是没忍住在他越过的那瞬偷望过去。霍随依旧步履如常,眼神清冷带着点点肃然之感,浑身皆散着将军的凛冽与风范。

  可他的眼里却再无碧落的身影。

  意识到这一点的碧落心口微微发紧,像是被什么轻轻攥住了,连呼吸都滞了一瞬。随即她又重重地呼了口浊气,强撑起笑意来。本就该如此才是,他本就该如此意气风发,她亦不该贪婪地妄图站在他身侧,她只需仰望余晖便好。

  “皇上,军队可以出发了。”霍随作辑,朝那车銮上映出影影绰绰的谢辞衍道。

  嫣昭昭尚在睡,谢辞衍声音不免亦放轻了些,连话都比平日要少。“启程。”

  霍随领命,这回他没再同碧落坐在车銮外沿处赶车,而是走到军队最前头上了马,由另一位军中将士接替了霍随的位置,为帝后二人赶马。

  碧落脸上强撑起的笑意险些都要维持不住,心底鼓鼓胀胀的,满是苦涩,好像要比她这些天喝的那些药汁还要苦上几分。

  一行人以霍随为首,策马往宫道上走去。

  此次秋猎已然结束,虽帝后并不在猎场,可大臣们依旧没敢离开,于猎场处住了将近半月,一收到皇帝正返程皇宫时,他们也再坐不住,赶忙随着天子的脚步回宫。

  可明明上了宫道的谢辞衍一行人,却在半途转了道,往一处山谷走去。

  山谷中秋意正盛,簇簇繁花如云似锦,沿着山坡次第绽放。清风拂过,花浪轻晃,暗香浮动,彩蝶穿梭其间,仿若仙境落凡尘。

  谢辞衍见躺于自己怀中的女子尚在沉睡,不由失笑。他指尖轻抚过嫣昭昭光洁的脸颊,指腹随即摁了摁她柔软的唇畔,低声道:“昭昭,快睁眼瞧瞧。”

  熟睡中被吵醒的嫣昭昭略有些不满,皱着眉头也舍不得睁眼,咕哝软糯说着,“瞧什么呀……”

  “瞧我。”谢辞衍眉眼间满是无奈又宠溺的笑意,指尖撩开了她鬓边上的碎发。

  嫣昭昭像只嗜睡的小猫般往他怀里拱了拱,双手环住他劲瘦的腰,“待晚上再瞧。”生怕男人又会再次打扰她歇息,又继续道:“晚上我一定将你给里里外外给瞧个仔细,好不好呀……”

  谢辞衍只觉一颗心都要化开了,真想让她继续睡下去也就罢了。他张嘴下意识就想答应,可看向外头的花团锦簇,他又忍了忍那股不舍,将嫣昭昭整个人抱了起来,坐在自己怀中,随即抬手撩开帘幕,窗外花香忙争先恐后地涌入车銮内。

  “不瞧我,瞧外面。”他低声诱哄着,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哄着她睁开双眼,“你会喜欢的。”

  说了几句话后的嫣昭昭也褪去了几分睡意,终还是拗不过谢辞衍,强撑着眼皮将眼睛打开了一道缝。却在下一瞬看清外头景色后,猛地睁开了双眼,直起身子,眸中哪儿还有一丝睡意,只有满满的惊喜与惊艳。

  通往山谷的街道两旁花团锦簇,金黄色的桂花香远益清,一丛丛秋海棠悄然绽放,夹杂着紫苑与菊花,秋意在这一隅静静盛开。

  “这是何处?”嫣昭昭嗓音中皆是藏不住的惊喜,一双眼不停左右了望着,“我们不是回宫吗?!”

  谢辞衍上前拥住了那伏在窗前的心上卿,下巴抵在她的肩头上,薄唇于她耳畔处落下一记轻吻,“往年回宫途中偶然发现这个山谷,便悄悄种下你喜欢的花,只为等你生辰时,能带你来住上几日。”

  他原是打算于军营中小住几日后,便带着嫣昭昭过来此地,可她却因担心侍女的伤势迟迟不愿离开,这才耽误了。

  瞧见她如今欢喜的模样,谢辞衍心底是一阵难以言喻的满足之感,轻声于她耳畔一一低语,“我还特意在此修了热泉,花瓣随风飘落入水,与花同浴,想来你定会喜欢。”

  怀中卿频频额首,想来是喜欢极了这地。他语带歉意:“可惜,我们只能在此停留一日。明日便得返宫,此次秋猎已耽误不少时日,况且朝中皆知我归京之事,若再滞留,恐叫群臣心生浮动。”他将怀中嫣昭昭抱得更紧了些,似生怕她会不高兴,忙哄道:“昭昭若是喜欢,改日我再带着你到此住上一段时日,可好?”

  见男人一脸愧疚的模样,嫣昭昭回过身去抱住了谢辞衍。“谢郎君,我很高兴。”她丝毫不觉失落,反倒十分惊喜,更感叹于他的用心。“你能花费心思为我布下这些,已经足够让我高兴了。你不仅仅是我的心上人,更是一国百姓的天子,你本就该心怀子民朝臣,无需觉得愧疚于我。”

  她撑起身子吻了吻谢辞衍的唇角,“盛国有你这般君王,我有你这般夫君,是我之幸。”

  嫣昭昭瞧着眼前满眼皆是她的男子,指尖不由抚上他的眉眼,他的每一处。她极少到宫外去,自然也就从未见过百姓的苦难,可她于养心殿陪着他批阅奏折的这些日子,却总能瞧见民不聊生的苦楚。谢辞衍虽坐上了那人人皆梦寐以得的龙椅,可却无人知晓,这龙椅底下却是万丈深渊,只要一步踏错,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。

  世人只知他治国有方,却不知晓“治国”二字有多艰难。现今国库空虚,所用皆是他往年所得,他免去了百姓三年的税赋,却在用自己的私银填补废帝遗落下来的烂摊子。如此君王,如此的谢辞衍,她岂会不以他为荣。

  谢辞衍心头一烫,双手抵在车壁上,将嫣昭昭给牢牢圈在怀中。他正欲说些什么,却被她先一步捧着了双颊,“谢郎君,我的夫君。”她一双眼睛亮得仿佛藏着星火,定定望着他,目光灼灼,仿佛将满腔情意都融进了那一瞬的凝视里。“你于我心中便是最好,最无可替代的。”

  指尖温柔地描摹过他的轮廓,眸光柔软而坚定。下一瞬,带着满腔情意吻了上去,唇瓣轻轻贴上他的,像是将她一腔尚未言尽的心意全然交付。

  双唇相触的那一瞬,主动权便已然被谢辞衍给重夺回在手中。他一手扣着她细软的腰肢,一手抵在她后脑处,吻得热烈又急切,仿佛要将彼此揉进骨血,唇舌交缠,情意汹涌得几乎将人吞没。

  秋风轻拂,几瓣秋海棠悄然飘落,穿过车銮掀起的帘角,柔柔坠入车内。花影摇曳间,一对壁人相拥而吻,唇齿相缠,仿佛连风都不忍打扰,只将花瓣轻轻落在他们交叠的发间与肩头,勾勒出一幅静谧而动人的画卷。



  (171)黄土

  翌日清晨,雾气尚未散尽,山谷中却早已人声隐动。

  精致奢华的车銮前檐覆着昨夜落下的几瓣秋花,风一吹,纷纷扬扬坠落在碧瓦雕花之上,像是昨日一场好梦未醒的回音。

  短暂停留终究只是插曲,帝后在谷中只歇了一夜,天未大亮便重新启程。随行侍卫早已将行李打包妥当,可眼下,一只睡得正熟全然不知天地为何物的猫儿尚裹紧被子赖在榻上,如何也不愿睁开眼。

  谢辞衍眸中掠过一抹无奈,唇角却不自觉带出几分宠溺,似是拿那小无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。他欲将那小无赖身上的被子给扯落下来,转瞬又想起她畏寒得很,到底是没舍得,只俯身下去将人揽入怀中,低声哄着,“该启程了,小懒猫。”

  因着只得短短一日光景,昨夜嫣昭昭恨不得拉着谢辞衍将整座山谷都走上一遍。可这谷地甚广,一日怎能行完,走了将近两个时辰后,她便撒娇央着谢辞衍背她继续走。这般折腾下来,自是很晚才歇下。

  与在宫中不同,身为一国之母,她平日需时刻谨守言行,不可有些许逾矩。更因谢辞衍后宫中仅有她一人,更得恪守国母之称,生怕被底下的朝臣弹劾她德不配位。可一出了宫,她便可将那份身份与礼仪抛诸脑后,做回那个可以恣意妄为的嫣昭昭。也因此,在谢辞衍面前,她更是毫无顾忌,娇嗔着朝他抱怨道:“若不是你昨夜拉着我耽误了时辰,又怎会如此嘛!”

  谢辞衍俯身将仍把自己团在一块的猫儿一把抱入自己怀中,嗓音低柔透着笑意,在她面前无甚底线的承认错误,“确是我不好。”他戳了戳她落了些印子的脸颊,“那便同昨日一般,我抱着你上车銮便可。”

  嫣昭昭身子蓦然一僵,睡意骤然淡去了几分。昨日谢辞衍根本就没有喊她,径直就将她于众目睽睽下抱上了车,现下想起她还觉有些脸热,今日可决不能再如此,堂堂帝王怎可在他的将士面前如此无状。

  她挣扎着推搡开了谢辞衍温热的怀抱,一张脸带着丝丝窘迫的绯色,“不、不必。”话落,她有些不情愿地将被子扯开,瞬然便被冻得瑟缩了一下,却还是探出足尖小心翼翼地往微凉的榻下踩去。

  可下一瞬,一只宽厚灼热的大掌便握上了她的脚丫,借着力道将她往前一拉,小臂勾住她的小腿,将她像抱猫儿似的给抱了起来,脚步稳当地往侧室走去。“那我便抱你去洗漱。”

  将近午时,一行人缓缓穿过山中小径,踏上归京之路。

  五日后,宫门大开,满朝臣齐聚朝堂,自上而下依品而立,特来向久别的圣驾请安。天光正盛,谢辞衍携一袭华美宫装的嫣昭昭缓步入殿。百官齐呼万岁,声震霄汉。“臣等请皇上、皇后圣安。”

  殿内,文武分列,礼毕之后,肃穆间熟悉的同僚几人眼神交错,皆有些疑惑今日请安天子为何携着皇后一块出现于此。

  “平身。”谢辞衍撩开玄色龙袍落座,嫣昭昭坐在他身侧的位置,模样不苟言笑,一双眼似有些不知该往哪瞧,显然也是有些紧张。他借着袖子的遮掩,悄然握了握她带着凉意的手,似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神色,示意她不必紧张如斯,随即他同立于后方的内侍监耳语了几句后,才回过身正色道:“众卿有何事要奏?”

  今日并非例行早朝,只是召集数位重臣入殿,向天子禀报其离宫期间朝中所发生的要事,所以谢辞衍才会借故将嫣昭昭带来此地。一是私心想要她可以陪着自己,二来便是想借机让这些重臣习惯这一位国母,省得每日费尽心思往他后宫里塞人。

  礼部侍郎率先出列,朝上首恭敬作了一辑,“回皇上,臣有一要事需禀。”得天子额首后,他才继续娓娓道来:“废帝早在皇上您出宫秋猎前便已薨逝,彼时因正值筹备秋猎这等喜事,恐冲撞国运,是以未曾立即择日下葬。幸得沉太医妙手,令废帝含服完颜珠,得以暂时不腐。如今圣驾已归,还请皇上示下——废帝,何时入陵为安?”

  谢辞衍一怔,显然未曾料及废帝尸身竟仍未入陵。他沉吟片刻,方才开口道:“人既已故去,便应安归于土。传朕旨意——命礼部即刻拟定葬仪流程,钦天监择定吉日,让其尽快下葬。”

  朝臣似终落下一颗心头大石般,齐齐跪下行礼作辑,“臣等遵旨。”

  满朝臣虽皆不齿于废帝的所作所为,可终究礼不可废。宫中为废帝设灵,就选在了之前他宿过的璇玑殿。殿中陈设极简,灵位前白帷低垂,香烟袅袅,冷香寂寂,殿门外也未悬挂帝王应有的丧幡,仅立一方素白石碑,题“故主”二字,不署尊号,仿若故去的不过只是个无关要紧之人。

  灵前无亲人守夜,唯有礼部官员轮班持守,满宫上下竟无一人愿为废帝簪素花披白巾。礼部先前少不了被废帝刁难磋磨,现下值守更是怠慢,谢辞衍与嫣昭昭一同出现在璇玑殿之时才惊觉此地竟空无一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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